阿齁(ノ゚0゚)ノ~

坚持做饭的社畜一枚呀

[阴阳师/烟花]又逢花事

平安京刚经历过一场大难,花鸟卷是知道的。




稠云仍未褪去,天空依旧是浓墨色;枯草丛生,树木遍体鳞伤、满是雷电遗留的焦痕。人们大多沉默着,只有小些年纪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交换着自己心里憋藏很久的余惊与后怕。他们比划着小手,说起粗壮邪恶的九头蛇怪、空气中飞舞的碎石瓦砾。那时花鸟卷坐在他们身边,垂着眼为童女悉心包扎受伤的翅膀,自始至终也没能插进他们的话题。



那场灾难在花鸟卷的脑海中只是一团黑雾,是看不真切也想不起来的;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绵延不绝的月下花前。她的记忆是浸着浅淡的甜味的,有一个人总在夜晚的湖畔等她。朦胧的月色里她身姿袅袅,踏雾而来,徐徐走向驻立在岸的花鸟卷。她们在满树春樱之间相赴邀约,被夜幕包裹住的樱花透着一种诡谲而妩媚的暗色。四周又太寂静,寂静到花鸟卷只是站在那个人面前,却好像都能听见她映照着湖面的眼瞳里水波荡漾的声音。花鸟卷错开眼,指尖轻轻攀上她单薄的衣角,像所有初识之人相见时所说的那样询问着。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天花鸟卷没有得到答案。



她也没再深究。那个人不愿说,她也就不再多问了。问多也是徒劳——是否知道对方姓甚名谁并不会阻碍爱恋的蔓延。在身份未知的情况下花鸟卷可以肆意猜测她的身份:她是翻越千山万水来见自己的前世情人,还是同为妖怪、萍水相逢却一眼万年。或者都不是,而是温柔动人的湖光山色蕴育出的仙子呢?


想到这儿花鸟卷觉得有些好笑。眼前人其实和仙子是不太能沾上边的。那时她们坐在湖岸的草地里,看静默在远山之上的莹白月亮。花鸟卷感受到身侧坐着的人悄悄凑到她耳边去,轻声问她,

“你笑什么?”



花鸟卷的目光从来没从月亮上离开。她仍是笑,没和那人说清楚自己究竟在笑什么。

“没事。月亮很好看。”



以至于对方循着她的视线也认真地看过去。那轮圆润的玉盘边绕着一圈乳白色的月晕,皎洁的颜色里还掺着些许淡雅的鹅黄。





“可是为什么我总在春天遇见你?”

花鸟卷的疑问来得莫名其妙。



“因为春天过后就是夏天了呀。”

但那个人接话接得很自然,像是念早就写好了的戏本子。花鸟卷这时才看向她,

“你喜欢夏天?”


“怎么说呢。如果说春天是相恋的季节的话,那么夏天就是相遇的季节。”



那个人说,她对夏季满怀着感激的喜爱远远盖过她骨子里对酷热的本能性恐惧;可花鸟卷并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对方笑着原谅了她的迷茫,勾住她的指尖带她往满树樱花下走去。鼻腔里充斥的味道是香甜的,花的触感令人舒适,甚至直到清晨时分花鸟卷从梦里醒来,她都能感觉到指尖传来未褪尽的那种柔软。




花鸟卷能分清梦境与现实但它们还是不可避免地交织了。花鸟卷自己都不曾意识到,她时不时会哼唱起梦到过的不知名的歌谣,或是在踏进屋里时随手将撷来的小花枝插进桌角的小花瓶里,好像在迎候什么人的光临。





但是每每醒来世界都好像是褪了一层色彩。花鸟卷穿过长廊,悲凄还未散去,伙伴们仍旧没能完全康复。她本来就很特殊了——在那场大难之中不曾受半点伤。而现在她更加感到不安。风波初平,她却坦坦荡荡地行走在春暖花开里。她猛然间觉得,这不应该。






蝴蝶精在众生的睡梦里来回穿梭,所以花鸟卷才向她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小孩子的心事是藏不住的,而花鸟卷又比旁人都要细心。蝴蝶精用手里攥着的铃铛手鼓半遮着自己,红着脸支支吾吾。那时候花鸟卷就已经猜到了。






“我知道的,我们其实从未相遇。你只存在于这些来历不明的梦里,对吗?”

于是再一次梦到那个人的时候,花鸟卷就这样问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不重要。”

这次那个人将笑意都敛起,唯独眼瞳里还闪烁着柔柔的微光。




“那你的名字呢?这也不重要吗?”

“算上这一次,你来我梦里就二十九次了。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明明话说得轻飘飘的,落在花鸟卷心头却有千斤重。
终于她只是点点头,低喃了一句,这样啊。




最初花鸟卷是无所适从的,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人从生活当中活活剥离。但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因为治愈同伴的工作实在繁重得让她脱不开身。


更何况那个人说了谎呢。





又一个夜晚花鸟卷再次梦见那个人,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们的身影都模糊却比任何一个梦都要真实。花鸟卷看见那人局促不安地踏进屋里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理她耳边的碎发,好看的眉都轻轻皱起来。她告诉她,平安京将迎来一场大难。

花鸟卷很疑惑,平安京不是刚刚才从苦难中解脱吗。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这样问,而是问出另一个问题。



“你会和珍爱的人一起逃离吗?”



那个人回答时很平静。
“逃不掉的。我会用一切换她平安。”



“那样的话你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多年之后,又会在她心中烟消云散。这样也没关系吗?”



“可我只是一缕烟啊,本来就是要消失殆尽的。”





有个字眼掠过花鸟卷心头,平白无故地激起巨大的浪潮。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对那个词汇如此敏感,眼前几乎浮现出一丝缥缈隐约的幻象。“你原来是一缕烟吗”,她想这样说的,可是张开口,声音却消失在空气里。



她看见自己背过身不再看向那人,目光落在地面上好像下一秒就要啜泣。她这次也不会知道,那个人一直站在原地等她回头,等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地、热泪盈眶地窜进自己的怀中。



是她忘记了。曾有一年炎炎夏日她无心地挽留过一缕快要消亡的烟。那缕烟借着她点燃的香炉得以安身,藏匿在她身边几十年,对她的关怀与爱报以最真挚的钦慕与感激。所以那缕烟才央求蝴蝶精抹去花鸟卷将会遭遇的所有噩梦,赠予她虚幻但也美好的诸多泡影。





「我们确实不曾真正相遇过,甚至你都不太认识我。

…可那确实是我想与你共同度过的一生。」




花鸟卷没再做过任何有关于烟的梦。她犹豫了很久,还是腆着脸再次拜访了蝴蝶精。蝴蝶精这次也没说话,只是给花鸟卷带路,领着她穿过一条条陌生的小路,走到一片宁静的湖畔。



其实也不需要蝴蝶精说话。花鸟卷看见这片湖的第一眼,泪水便仿佛要夺眶而出。那一刻湖面上薄雾升起,渐渐凝聚。有一缕烟绕上她的指尖,然后抚上她的脸庞,不知是要吻她还是为她拭去眼泪。




她突然想起来。当年大难来临,乌云满天,满目疮痍之时,也有一个人这样轻柔地拥抱过她。





“我叫烟烟罗。但你不必记得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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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安康。今天为大家表演的是咸鱼选手更文
写完觉得连着鸣蝉的剧情简直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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